Camino Real

Ali 滿三個月﹐表示我也餵奶餵了漫漫三月之久﹐當初的我是跟本不敢奢望的。

生完產後的我轉入手術室﹐在門外的 Ali 喝下了她的第一罐配方奶﹐然後我在 ICU 待了一晚﹐她又繼續被給了配方奶。在醫院的那幾天﹐她總是一嚐了我的乳頭就開始猛搖頭張大嘴大哭。出院前的一夜﹐急得我難過地再也忍不住地大哭﹐連護士都知道我 melt-down 的情況。

回到家後叫我每天每餐吃同樣的能發奶的食物我也願意﹐也不間斷地用電動吸奶器來刺激增加奶量。每次都是我先餵奶﹑之後不夠再加配方奶﹐但兩週下來的結果只能說是節節敗退﹐奶量仍不見增﹐Ali 一天 70% 以上的需求都得靠配方奶。手術失血再加上壓力大﹐讓我怎麼追也追不上﹐難過地流了淚無數次。

到第三週時我們決定做最後一試﹐就是完全停掉配方奶﹐讓 Ali 隨時掛在我身上﹐量不足就以次數來彌補。沒想到我們試驗的時間正好是嬰兒第三週愛哭的高峰﹐她又哭又鬧地連來幫我做月子的阿姨也開始產生幻聽﹐耳朵嗡嗡作響。就這樣我連續數天幾乎沒有睡覺﹐身心具疲﹐幸好配方奶的需求比例有漸減的趨勢﹐看到了一線希望。

幸運的是﹐到了 Ali 滿一個月大就不再依靠配方奶了。

原來女人選擇要哺乳或是不要哺乳都受到了巨大的外來壓力。產前看了哺乳的書﹐一直提倡母乳的好處﹐書中還有幾個實例說她們那個時代認為配方奶較營養﹐餵母乳受到家人的質疑。時過境遷﹐現在大家都接受了母乳最優的觀點﹐所以反過來﹐不餵母乳的母親就被認為是不將小孩放第一位或者是不夠努力。當初的我也認為不可能不哺乳﹐所以現在格外能感受到身體不能自己的無力感﹐特別是當別人問怎麼可能有人沒有奶﹖﹖﹗﹗但是﹐沒有就是沒有啊。。。

我最要感謝的是老公的支持﹐不管我選擇的是繼續還是不繼續﹐他都選擇靠那一邊站。當我餵到心力交瘁時﹐他不會說母乳對嬰兒好﹐怎麼可以不餵母乳﹔當我狼狽但奮力地餵完奶後﹐他也不會說我看你是餵不下去的了。 在我撐不下去的時候﹐他會說我的身體最重要﹐反正寶寶已經喝到最營養的初乳了﹔在我想再撐一下的時候﹐他就飛車去買了黑麥汁﹑有機黃豆﹑還有豬腳花生。

到現在我還是只有一邊有奶﹐為了持續發奶﹐每天仍至少喝一壺(約四杯)的家庭自製有機豆漿。雖然對左邊的胸部 Ali 從不離不棄﹐每次餵奶都是從左邊開始﹐也每晚都用電動吸乳器加持﹐但產量始終只有10cc﹐所以我一直是靠右乳來獨挑大梁。還好 Ali 喝奶奶的動作很溫柔﹐我沒有任何疼痛不需換邊休養。她喝奶奶時的標準動作就是握緊雙拳﹐或是各貼在左右頰邊﹐或是並排在胸前﹐很虔誠又裝可愛的模樣。

從滿兩個月開始至今﹐Ali 一天六餐的時刻表固定是早上五點﹑八點﹑十一點﹑下午兩點﹑五點﹑最後一趟是晚上八點然後就寢。每天洗澡後睡前的最後一頓還會再追加一些配方奶﹐這樣可以讓她睡久睡飽一點﹐所以她一大覺都差不多是八個小時﹐到凌晨四﹑五點吃了又繼續睡到八點左右起床。但是我還沒有睡過整夜﹐因為得定時擠奶﹐就得調鬧鐘半夜一點半起來﹐所以現在我最長能睡到整整四個小時就算出運了。

很想﹐好好地睡一大覺啊。不過看著冷凍櫃裡滿是存下來的一包包的牛奶冰棒也是很有成就感的。